“不来便不来吧,”宁大娘心里也有气,今年两家确实闹得较往年凶,可也仅限于她和钱氏两妯娌之间,长明和宁致远与她并无不和,但凡识大体些过年都该互相走动,今儿不来,这不是打她的脸么?
若弗和宁长青也走出屋了,见来的只有长春一人,二人对视一眼,都心虚得很。
“长春你来了便好,快去堂屋坐着,炒完最后一碗菜就能开饭了,”宁大娘拍拍长春的肩。
长春诶了声,同长红一起,快步往屋里走,路过若弗和宁长青身边时,她还同二人打了招呼。
待人进了屋,宁大娘摇着头走回灶房,想不通他们为何不过来吃年夜饭,她默默拿起锅铲又挑了一块猪板油下锅,开始炒莴苣。
原先干劲十足的她,炒莴苣时十分敷衍,用锅铲随意翻炒两下便盛了出来。接着若弗捡了碗筷,宁长青则端了笼屉,一同去堂屋,把碗筷和菜都布置好了。
接着便倒了三半碗米酒放在席上位,先供祖宗,宁大娘拈了三炷香,对着自家堂屋的墙壁拜了三拜,口里念念有词,又等了好一会儿一家子才在饭桌前坐下,由宁大娘说了几句吉祥话,这便动了筷子。
统共五个人,面对平日难得一吃的好菜,众人却只夹些萝卜白菜,若弗本想往那炒得香喷喷的香肠碗里伸筷子,可见众人都不去筷子,她只得咽了口唾沫,转而也去夹那胡萝卜炒肉里的肉丝。
饭桌上只听得见碗勺相碰的叮当声,谁也没言语,便愈显出屋后王桂兰家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的热闹,若弗觑了觑宁大娘的脸色,见她绷着一张脸,也不好出声。
“肉做了便是吃的,不必省着,”宁长青忽而说了句,亲自夹了几块香肠搁在若弗碗里,又为其余几人各夹了块肉。
宁大娘勉强扯出笑,用筷子指了指那碗烟熏兔肉,对长春道:“这个好吃,快尝尝!今年多亏了若弗和长青,过年才能多炒几样荤菜,这个不必给我们省,都吃,吃!”她说着,自己做示范着夹了块熏兔肉给长春。
如此,饭桌上的氛围才放松些许。
用罢晚饭,天已然黑了,宁大娘让宁长青送长春回家,若弗也跟着去,在一旁打灯笼。
大约那一场大病真令长春成长不少,她一改先前唯唯诺诺的姿态,主动同宁长青和若弗说话。
“嫂子,我先前答应给你做的衣裳,已缝制得差不多了,方才婶子说正月十九你同长青哥摆酒,那件衣裳就算作给你们的新婚贺礼,咋样?”长春紧挨若弗站着,有意讨好她。
一听说摆酒,若弗和宁长青都羞赧地偏过头。
“当日你说要做件衣裳赔我,我还当你随口说说,既然你做了,我便却之不恭了,”若弗当日原谅长春只是为了遂宁大娘的意,敷衍敷衍罢了,这会儿她却是真原谅了她。能有做件新衣裳赔给她的心思,可见长春是真悔悟了,知错能改的人,若弗不会不接纳。
昏黄的灯笼火光下,二人相视一笑泯恩仇。
因着上回宁长青揍了长明一顿,他不好意思进他家的门,把长春送到家门口便同若弗回去了。
到家时宁大娘和长红屋里的灯熄了,堂屋门开着,门框上插一柄火把,宁长青把那火把取下来摁灭了,再将灯笼里的火烛取出来照明,把若弗送进房里,关紧门窗,而后自己去灶房打水给若弗净面浴足。
若弗听见灶房传来的水声,想到自己上回被这般悉心照料,还是在府里有奴婢的时候,她心里暖暖的,立即秉烛跟了去……
“外头冷,你跟来作甚?快回去暖着,水我来打,”宁长青正从水缸舀冷水进木桶。
“宁长青,”若弗说话声中有笑意,她走近他,用蜡烛照亮他的脸,“先前我没说要同你成亲时,你从不给我打水,今日你怎的这般殷勤了?”
宁长青窘迫的神色在灯火下一览无遗,他把瓢递给若弗,“你自己舀。”
若弗故意退后一步,撅起嘴,“我不,我就想用你给我打的水。”
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,那种小得意小俏皮,看得宁长青心痒痒,他继续舀水,探水温,忽而抬起头问:“你晚饭吃饱了么?平日不是馋肉馋的很,今儿怎的不敢夹菜了?”
“我才不馋肉呢,我本是不爱吃荤的,可整日萝卜白菜的,吃腻了,只能吃肉了,今儿那香肠不错,可你们都不夹,我怎好意思一个劲儿夹肉菜?”
宁长青垂下眼眸,忽的不言语了。
灶房里静得出奇,若弗心下不安,她知道宁长青又在自责内疚,于是忙描补:“其实白菜萝卜也挺好吃的,都好吃,肉也好吃。”
“往后你想吃肉菜便夹,不必难为情,”宁长青说着,走过去打开橱柜门,将晚饭剩下的一大碗香肠端过来,又拿了双筷子递给她,“想吃便吃。”
“这样不大好吧?”若弗心虚地回头看了眼宁大娘的屋子,不敢接筷子。
宁长青便拿过筷子夹了一块递到她嘴边,“其实咱家还没穷到那地步,只是娘她节省惯了,几片香肠还是吃得起的。”
第一百三十章:喂她吃香肠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